山西晚报:寻访山西好中医系列:经方研究专家高建忠:处方是载有医生“灵感”的作品【含经验方】

发布时间:     来源:山西晚报     作者:山西名医堂

  “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”,这句话用在博大精深的中医求学路上,可谓再恰当不过。在这条以勤为径的路上,高建忠将“做一名好医生”作为人生信条,摒弃杂心乱念,捡拾着沿途的珍宝。  他熟读仲景之书,勤思东垣之法,学经典而明医理,遵古法而尚创新。不仅自己求道于名师冯世纶,侍诊抄方、思辨中医,更积极参与到中医人才的培养中……用他自己的话来讲:“我喜欢中医,喜欢诊室,喜欢讲台,我完全把自己的生活置于‘中医’之中,并为之幸福。”

  个人简历:

  高建忠,男,汉族,1972年生,山西兴县人。副主任医师,硕士生导师。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经方研究室主任,山西中医学院傅山学院副院长。中华中医药学会内科分会委员,广州中医药大学经典临床研究所客座教授,山西省首批中青年中医临床领军人才。

  2010年师从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冯世纶主任医师,进行经方治疗疑难杂症的临床研究,在《中国中医药报》撰写专栏“冯世纶临证实录”。

  2013年师从国医大师北京中医药大学王琦教授,进行经方体质学的临床研究。

  长期致力于仲景经方和东垣学说的临床研究,近年来出版专著《临证传心与诊余静思》《读方思考与用方体会》《临证实录与抄方心悟》《读〈内外伤辨惑论〉》4部。

  手抄经典畅游中医书海

  手不释卷,勤读一生,是一代代中医人的职业操守,也是高建忠的学医之道。能在书海中酣畅淋漓地畅游,在他看来是人生之畅事。

  缺医少药是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山西偏远乡村的普遍现象,在高建忠的家乡山西吕梁兴县,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情况。1991年,高中毕业的高建忠报考了山西中医学院,从此开始了与中医的结缘之路。

  在他收好行囊奔赴省城开始学业的前夜,身为当地名厨的叔叔对他一番嘱托:不管干什么,只要做到优于同行,就是成功的。这一嘱托,便成为高建忠学医路上的“黄金准则”。

  中医学的历代名著,是祖国医学宝库中的璀璨明珠,是可贵的文化遗产。进入飘着药香的大学校园里,高建忠一头扎进了医书的海洋。从古到今,从张仲景到李东垣……经典书籍中字里行间的魅力,深深抓着他的心。面对庞大的知识海洋,高建忠如饥似渴,还探索出了“读书先读序”的“速读法”。

  清初医家程应旄曾言:“古人作书大旨,多从序中提出,故善读书者,未读古人书,先读古人序,从序法中读及全书,则微旨大意,宛然在目。”著述立言是为古人所追求的人生三不朽之一。张仲景勤求古训,博采众方,才写就《伤寒论》一书。序言记载,唐代王焘编成《外台秘要》“十载始厥工”。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也是“岁历三十稔,书考八百余家,稿凡三易”。古人写书,费时之久,用功之深,均在序言中有明确记载。

  高建忠表示,读古人的医书,就是穿越时空与他们交流,读古医书的序言,读的是先贤们的操守、读的是先贤们的信念,更读的是先贤们智慧的结晶。仔细品读古人医书的序言可使读书之人心正,心正而后读医书,几与大医之道不远矣。

  泛泛读书对高建忠来说还远远不够,唯有动笔手抄,详记于纸,方才过瘾。五年的中医学习生涯,高建忠洋洋洒洒记了十几本读书笔记。饱读医书,为他日后的行医问诊提供了扎实的理论土壤。

  中医重在研究“整体的人”

  《黄帝内经》是中国最早的医学典籍,传统医学四大经典著作之一(其余三者为《难经》《伤寒杂病论》《神农本草经》),是中国影响最大的一部医学著作,被称为医之始祖。在其《素问》上古天真论篇中的第一问中,有这样一段对话:“昔在黄帝,生而神灵,弱而能言,幼而徇齐,长而敦敏,成而登天。乃问于天师曰:余闻上古之人,春秋皆度百岁,而动作不衰;今时之人,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,时世异耶?人将失之耶?”这段对话讨论了现在的人为何不像上古之人能活百岁。由此可见,中医研究的问题,重在研究“整体的人”,而非单纯的“病”。

  作为中医学的痴迷者,高建忠自然也将眼光投入到回归传统中医“医人”的领域。1996年,高建忠毕业留校,开始临床问诊的医师生涯。接触浩如烟海的实案病例后,他越发感觉到中医的神奇。他发现,西医研究的是“病”,怎样治这个病,成为医生的第一要务;而中医则更加关注“人”,怎样使这个人更加健康地生存下去,是中医的基本使命。

  例如治疗当下最常见的高血压,西医讲求“降压”,力求将患者血压降到正常值。而中医则考虑怎样使患者血压不高,可以自己维持到正常值。一个是被动“降压”,一个是调用自身调节功能主动“降压”。中医不仅仅是要治疗疾病,更重要的是从人的角度出发,力求使人健康长寿。“不为良医,便为良相”,用药如用兵,战略与战术需同时兼顾。高建忠平时最喜欢琢磨《三国演义》中的战争哲学。刘、关、张、赵很强,但若无诸葛亮的出山统筹谋划,他们仍如无头苍蝇一般,霸业无成。诸葛亮从全局出发,占荆州,取西川……最后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局面。这种思想被高建忠应用于行医实践中,用药如用兵,从战略高度讲,治法用药要全局考虑,讲究标本先后。并不是虚就能补、实就能泻,补泻需要讲究先后次第。

  例如在治疗慢性更年期综合征时,这种战略考量尤为突出。由于患者身体素质下降,单纯用药,则有可能导致人身体崩溃。中医需要以保证患者健康为前提,开出稳定各脏器平稳的方剂。

  写出有“灵感”的经方

  中医的生存,到底是需要落脚在临床疗效上的。中医的发展需要有坚实的临床做基础,中医的传播需要千千万万的临床医生做“士卒”。高建忠则将自己比喻成其中的一名普通“士卒”。在他看来,源远流长的中医学,圣贤辈出,流派纷呈。作为一个医生,最需要关注的是如何能把面前病人的病治好,“流派”似乎是次要的。

  他始终认为,只要是临证能用得着的,不分古今,不分流派,全都“拿来”使用。他这一路走来,深受两位古代大家的影响,一位是“医圣”张仲景,一位是“金元四大家”之一的李东垣。这些圣贤,或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高建忠临证时的每一张处方。

  有规矩,西医就可以看病,而中医不行。除了规矩,中医药方还得要有“灵感”,每一张处方都是载有临证医生“灵感”的一件作品。在高建忠的开方经历里,他也力求体现这种“灵感”,力求每一病案就是一件“作品”,高度与患者病症契合。

  2010年,高建忠师从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冯世纶主任医师,侍诊抄方,进行经方治疗疑难杂病的临床研究,并在《中国中医药报》连续撰写专栏“冯世纶临证实录”二十余期。之后他还结合自己的临证经验,编写了属于自己的临证实录,并在《中国中医药报》连续刊载126期,引起极大的反响。

  经方研究,无外乎也是对人的研究。有人认为“天有天道”“人有人道”,但高建忠从中医角度分析后并不认同。他认为,人都是生长于天地之间,与天地相连,并不能将其与天地分开。例如同样一种病,在春分、霜降等不同时间来医治,就会开具不同的经方。

  2013年,基于长期对经方的研究,高建忠在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创立了经方研究室,任主任一职,专心从事经方治疗疑难杂病的临床研究。并于同年,担任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傅山学院的教师,积极参与到中医人才的培养中。

  问答

  山西晚报:《伤寒论》序言曾这样讲述,从事医学这个职业,“上以疗君亲之疾、下以救贫贱之厄、中以保身常全”,而对于那些“不留心医药”“孜孜汲汲,唯名利是务”者,最后只落得“告穷归天,束手受败”“神明消灭,变为异物,幽潜重泉,徒为涕泣”的下场,在我们的周围,仲景先师千余年前为我们描述的场景,仍不时上演。作为一名中医,您认为什么才是“好中医”,您是怎样处理医患关系的?

  高建忠:中医植根于传统文化。而在近代,传统文化受到西方文化的排挤,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,中医便失去了成长的土壤。同时,在我们从小到大的教育理念里,西方科技先入为主,便也造成了中医难学的现象。好中医,已经少之又少了。

  好中医,不像西医那样能够“批量生产”。好中医是需要有“悟性”的,这个“悟性”很重要,并不是每一个学医者都可以轻松达到。所以说,要成为一名合格的“好中医”,条件太多,近乎苛刻。

  你谈到的处理“医患关系”,同样也是好中医的一大标准。我认为医生是需要好病人来培养的,而没有属于自己的好病人,也难成为一名好医生。一位优质的中医,是可以受到一个家族信赖的,这点类似于西方的家庭医生。你的医术精湛、行医温良,自然而然会达成与患者的默契,从而达到更好的诊疗效果。所以我建议我们老百姓可以有意培养自己的医生,为自己的一生乃至全家的健康“保驾护航”。

  临床效验方

  方名:建中汤

  组成:白术12~15g,炒鸡内金12~15g。

  功效:健脾,强胃,消食。

  主治:治疗由脾胃不健所致诸病,以及诸病见有胃纳、脾运不足者。